冰炎醒來的時候離兩人睡下才剛過一個小時。
學生時期由於過度壓榨自己加上力量不平衡導致的疼痛讓冰炎作息不穩,習慣上是逮著機會就睡、睡到算賺到。後來詛咒消除、大戰結束、恩怨了結,不用別人多說冰炎自己就修正了作息。六點起、十點睡,中間看情況午休一小時,就算是出任務也會盡量維持。跟那個一有機會就熬夜的夏碎相比,他才是十足十的老人家作息。
見夏碎還在睡,他如同往常一般俯身輕吻了一下對方額頭後起身離開。
這種狀況他處理過許多次,讓對方睡五個小時之後就得叫起來。
……雖然叫夏碎起床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不能讓夏碎睡太多,不然半夜睡不著就是惡性循環。
之前是冰炎錯估,以為夏碎多年來生活規律已經養成習慣,即使退休後也不會相差太多。然而夏碎的個性就是容易沉迷於研究之中,冰炎有點懊惱自己不該晚上送夏碎那個符陣的……不,或許他就不該讓夏碎自己睡。
沒有家主責任壓在身上,天知道夏碎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傢伙可是即使在當家主期間都可以為了研究公會給予的紫袍研究型任務翹掉家族會議躲在房間裡鑽研的人。
最讓冰炎無言以對的是,每個人都說是他帶壞了夏碎。
孰不知夏碎本來就是這種人。
別人冰炎不清楚,但不是有著相似的價值觀冰炎是不會考慮跟對方當搭檔的,畢竟他沒什麼興趣找個人花大量時間磨合,若出個任務對方還要先跟他談翹課問題他直接拆夥比較快。
夏碎看著文文靜靜像個所謂不翹課的好學生,可實際上對於翹課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要說他跟夏碎的差異,大概是沒事時他選擇翹課多接幾個簡單的任務也好,而夏碎選擇上課罷了。
結果老師們總是忽略冰炎跟夏碎結伴前夏碎就會翹課的事實,每當課堂上點到他們的時候,幽怨的眼神都是看著冰炎的,好像夏碎只是個無辜被牽連的同學一樣──而夏碎就站在一旁有禮貌的、露出只有冰炎能看出來的幸災樂禍的微笑。
冰炎想到這裡勾起了唇,不得不說很多點滴總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被淡忘,但又會因為各種相處間的小事而被憶起……或許是因為諸多記憶一直都埋藏在心底,不曾遺落。
他不會否認自己喜歡夏碎在退休後來到學院裡面,即使這是跟對方早就說好的規劃,真的到來了與說好要來是不一樣的。
夏碎在學院裡陪他,他很高興。
冰炎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下午上課時也沒變。
這堂課是高中部的幻武兵器實戰教學。因為學生們在這堂課上特別容易出問題而能輾壓各族中二菁英、技壓全場的老師畢竟不多,所以也是學校總是找不到老師的一門課。
於是冰炎就被董事們找來填補沒有老師的空窗期了。
冰炎帶著自己沒有察覺的微笑來到了第七競技場,卻在定位站好低頭看向台下時發現台下大部分學生恍神,還有兩個乾脆就暈倒了。
「怎麼回事?」冰炎瞬間來到暈倒的學生旁邊、皺著眉檢查。
看起來不像有詛咒但也不能大意,瞬間從好心情轉換為任務心態。
「那個、老師……」唯一一個還清醒的學生瞇著眼睛小聲地回答,「就我剛才聽到他們昏倒前說的話……大概是你今天笑的太好看了?」
這名學生本身視力不佳,似乎為了上課摘下眼鏡後還沒來得及換上隱形眼鏡就跑來,這才幸免於難。
「……」冰炎扯了扯嘴角。就算他真的有笑好了,不過是笑了一下這群學生就昏倒?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對自己溫柔微笑起來有多具殺傷力始終沒有概念的黑袍只覺得太過誇張。
把兩個昏倒的學生擺到一邊,冰炎聚集水氣,直接讓依然恍神的剩下學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傾盆大雨,總算是把人都驚醒了。
「今天你們全部一起上吧。」
好心情被破壞殆盡的全能黑袍對著學生們說:「能傷到我衣服的之後可以不用來上課,滿分給過。」
「但要是下課鐘響前你們連讓我拿出幻武兵器防禦的能力都沒有……」冰炎冷酷地勾起了唇角,「全部死當。」
會來上這堂課的就算不是好戰份子也不會怯場,幾個同學對視一眼不等冰炎發令開始就已經搶先攻擊。
冰炎點點頭,對這種態度是贊同的。
沒打算用體術之外的能力來對付這些小孩,他幾個移步就閃過了最前面的三人,順便還揍了即將進攻的第四個學生一拳、把他直接揍出場外。
「你們那麼多人,就是這樣合作的?」又把一個落單的學生踢出去,冰炎邊閃邊評論:「上課三個月,對同學會什麼都該心裡有數了,拿飛鏢的跑到我面前、拿短刀的離我十步遠就是你們的戰略?」
兩個被點名的學生是班上兩個團體的頭頭,且剛好分屬敵對家族,冰炎是刻意點他們的。
可以敵對也可以互看不順眼,平常要打個你死我活學院也歡迎,但需要合作的時候必須要摒棄那些恩怨。
學不會這點的人就是白來Atlantis學院一趟。
而要讓敵對的兩人合作,有個共同的敵人是最快速的方法,所以冰炎選擇讓自己當那個「敵人」。
兩個學生互瞪了一眼,似乎仍不願妥協,結果下一秒就連同其他所有同學一起被清出了場外。
「還有時間猶豫,看來是我太仁慈了。」
冰炎一個人站在競技場的中央,手上依然沒有拿出武器,在學生們虎視眈眈又不敢進攻的包圍下一個個點名說出缺點。
「你們這樣下去不可能打到我。合作,或者死當。」
被當要重修或者無法畢業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學院對學生被當的懲罰機制。
這句話讓兩個學生決定合作,對看了幾眼、向自己人揮出手勢。
冰炎冷笑一聲,正要嘲諷他們把自己當死人以為自己不會打斷他們的「合作」時,場外傳來了細微又有些熟悉的聲響。
轉頭一看,那個應該在床上睡覺的人正一臉悠哉地靠著圍欄看著他,見他看過來便微微一笑。
為什麼夏碎會在這裡?
這剎那的分神被學生們抓個正著。
等冰炎反應過來時烽云凋戈已經握在手上,多年戰鬥養成的直覺反應被他緊急剎車,於是學生們只是倒成一片而不是死成一片,話雖如此若不送去醫療班也是起不來的。
冰炎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意外的毫髮無傷,看來沒有人可以翹課。
「抓的時機很好,這次合作的不錯。下一堂課進行檢討。」他宣布,「今天到此為止,下課。」
接著發動大型移送陣把眼前的學生清理乾淨。
解決完學生後抬頭一看,那個沒有好好補眠反而亂跑出來的搭檔正對著他笑,「你走了,我就睡不著了呢。」
即使明知道夏碎說的不是實話,冰炎依然不自覺地笑了,一個翻身來到夏碎旁邊。
「你這樣笑,等等路過的學生又要暈倒了。」夏碎搖頭嘆息,對冰炎笑的時候能引起的騷動知之甚詳,「不要增加提爾的負擔啊。」
回應他的是一句「無聊」,跟依然柔和下來的眼神。
……以及遠處傳來接二連三的倒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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