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碎點頭:「先吃過才準備你的,放心。」
然而冰炎問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關心,而是為了推算夏碎睡了多久。
很顯然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夏碎就醒了。聯想到夏碎難得地沒有選擇跟他一起用而是先吃,那麼「夏碎是餓醒的」這個結論不難推導。
他有些為自己的思慮不周懊惱。
把夏碎丟去睡前應該要先餵飽他的。
清園的小妖精們仍圍繞在涼亭邊歌唱,夏碎撐著下巴饒富興味地看著他們的舞蹈。
風在身邊細語、草在搖曳身姿,池中的魚兒悠遊自在。一切寧靜祥和,幾乎讓人想發出滿足的嘆息。
於是夏碎也真的嘆息了。
「我現在啊,特別可以理解為什麼賽塔、安因他們總是喜歡在園區喝茶了。」
「我曾經踏過獄界逛過鬼王領地,也曾前往神界聆聽天使合唱;曾經打過黑暗同盟,也曾與妖魔同遊。那些過去歷歷在目成為人生最美的景色。然而現在問我的話,我喜歡在這裡悠閒地喝茶看風景。」夏碎笑者看向身邊的人,只見對方眉角輕挑。
「夏碎,你說的那些好像都有我。」
「所以,我喜歡的是跟你在一起。」
調皮的小妖精們來到夏碎身邊飛舞、帶來水的氣息環繞在夏碎身側,讓他的線條變的朦朧。那個說著情話的人眉眼柔和,微笑的樣子有著如同精靈一般安定人心的沉穩氣息,抬眼看他的時候卻又帶著幾分精靈不會有的狡詐。
年少時夏碎沉靜的樣子總是能撫平冰炎時不時焦躁的情緒,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同樣的樣子卻反而能輕易挑動起他本來安穩的心跳。
或許就像夏碎總是喜歡鬧他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則喜歡看夏碎的游刃有餘被破壞、有些窘迫失態的樣子。
冰炎不清楚這一次自己臉紅了沒有,可他知道他的心臟在急速鼓動、需要做點什麼來釋放胸腔內的躁動。
然而這次不等他行動,旁邊的夏碎已經湊了過來。
「每次被告白就想堵住我的嘴可不行啊,冰炎。」
冰炎沒辦法反駁他從來沒想堵住夏碎的嘴──他只是無法使用此外的方式來表達內心的情感,事實上他想做的也絕對不只如此。
因為這次換他被堵上了。
夏碎的吻跟冰炎總是不同的:冰炎個性強勢,吻起來長驅直入、熱情洋溢地想讓人與他共同沉淪慾海;夏碎慣來慢條斯理,連接吻也不例外。唇與唇先相貼廝磨而後才探出舌尖。畫圓、描繪,得等他盡興了他才會深入對方嘴裡。可即使如此也依然是不疾不徐的,從不躁進──但也不允許對方逃離。
如果說跟冰炎接吻會喘息是因為激動,那麼跟夏碎接吻則是因為纏綿而窒息。
那就彷彿他喜歡人一樣,先在對方身邊布下天羅地網,然後鯨吞蠶食、讓人無處可逃。
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下課鐘聲響起的時候夏碎還沒放開冰炎,等到最後一聲結束他才終於鬆開了手。
「被學生們看到可就不好了。」他笑盈盈地說
「他們遲早會知道,看到有什麼關係?」冰炎一點也不認為這是個問題,「學院又沒有禁止戀愛的規定。」
有禁止也無所謂,反正現在他可以去跟夏碎住,不用因為不想讓父母雙方家族為了他住哪吵架而選擇住黑館了。
「可是我怕校園偶像冰與炎的殿下大庭廣眾下與老人家接吻這種情報會讓眾多粉絲心碎,害的校園警衛跟健保室忙的不可開交啊。」夏碎隨手逗著身邊的小妖精,語帶揶揄的回應:「到時候我要怎麼應付奴勒麗跟提爾才好呢?」
「那是他們的工作。」冰炎對此漠不關心,「那些所謂的粉絲也只是閒著沒事幹的傢伙,我做什麼輪不到他們來管。」
夏碎自然也不是真的關心所謂的粉絲會有什麼感想,不過是慣常調笑。然而還沒聊下去前冰炎就先接到了公會緊急任務的電話。
身為搭檔,夏碎手機內也傳來了任務訊息。
看了一下內容,雖然緊急但對黑袍來說不算太難處理的問題,夏碎便沒有要一起去的意思。
「我才剛退休呢,還想多休息一陣子。」他一點也不心虛的對搭檔說:「辛苦你了,萬能的黑袍。」
冰炎對此只是翻了翻白眼,發起移送陣離開了。
「今晚我會回你那。」離開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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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開始三三兩兩地出現在附近,小妖精們也因為有了新的客人愉快地飛離了夏碎身邊,轉眼間就只剩他一人依然端坐在涼亭之中。
夏碎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與桌上的餐盒後才起身,腳步輕快的離開了涼亭──離開前不忘撤掉在涼亭四周的結界。
擔憂被八卦等等當然是說笑的,雖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不代表夏碎不注重隱私。
結界撤掉後外面的學生才能看清楚涼亭內的狀況,不意外地聽到他們發出疑惑他是誰的竊竊私語。學院的環境單純而封閉,夏碎的著裝又有些顯眼,自然很容易引起學生們的注意。
夏碎笑著點頭回應看向自己的視線,漫步離開了清園。
昨天已經與熟識的人們打過招呼且探索過學院的變化,今天夏碎的目標是紫袍圖書館。
世間日新月異,針對術法的研究在白色種族與黑色種族有越來越多合作之後有了爆發性的成長。許多曾經認為不可能的術法都被研究出來,而最可靠的研習途徑就是已經出版成冊的書籍。
夏碎可不想變成被時代給拋棄的老人。
要走到紫袍圖書館前會先經過黑袍的,夏碎看到那座使用者寥寥無幾的建築物時忍不住開始思考──要考黑袍嗎?
從多年前成功把單一符陣藉由立體堆疊達成三倍威力後,夏碎就知道過去遙不可及的黑袍對他來說已經不再困難。只是身為藥師寺家主,接受紫袍的研究任務尚可,卻無法兼顧黑袍後所需承擔的責任才因此作罷。
黑袍所擁有的福利與責任是相對的,受到各界尊敬與通融的同時也必須肩負協調世界衝突。當時的他沒有時間與餘力,如今他退位了,考黑袍的可能性再度擺在眼前,十分誘人。
……不過呢,那也是之後再來考慮的事情了。
還沒享受夠無所事事假期的前藥師寺家主腳步不停的晃過屬於黑袍的建築,走進了熟悉的紫袍圖書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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