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不是他
好不容易靈魂回歸肉體完全，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然而冰炎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們是誰？」
歡樂的氣氛瞬間凝滯。
「你是誰？」冰炎疑惑的看著他，「我叫冰炎？你認識我？但我不知道你是誰。」
夏碎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所以你記得什麼？最近的記憶？」
「沒有。」他冷淡回應，帶著些警戒，「一片空白。」
沒有理會在後面尖叫的學弟，藥師寺夏碎拉著提爾奔出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他克制著自己不要讓聲音被房間中的人聽到。
「你要我回答也得等我檢查完吧……這樣把我抓出來只是妨礙我而已。」提爾傷腦筋的抓了抓頭。
「月見也會。」夏碎沒有放人，「這是後遺症？」
「嗯……靈魂回歸的時候雖然沒有損毀，不過安定接合的時候可能碰撞到了吧……記憶喪失的原因很多，但如果是靈魂損傷，很難治好。」
「你是說，他不會恢復記憶？」
「很難說。但不樂觀。」提爾說話難得的嚴肅。
「我知道了。」
他露出悲傷的笑容。
+
藥師寺夏碎在颯彌亞出院後就不再與他見面了。
搭檔也拆夥了。
阿斯利安曾問過他為什麼？
「因為那不是冰炎。」他眼中充滿哀痛，「阿利，那不是冰炎。至少不是我的搭檔冰炎。」
「他只是遺忘了。」
「阿利……就算靈魂、肉體一樣，當過去被遺忘了，那個人就是全新的一個人了。」夏碎閉上了眼，「那就跟輪迴轉世一樣不是嗎？」
「我試圖否定自己，所以在颯彌亞住院期間仍跟他相處。但我只會一直希望他記得一切。但對他來說，他就只是他而已。就算擁有相同的名字，他也已經是一個全新的人了。」
他睜開眼睛，「面對冰炎的聲音跟面貌，卻是颯彌亞，我無法接受。」
「那不是他。」他苦笑，「對我來說不是。」
「阿利，冰炎已經死了。」
+
在校園中偶然相遇時夏碎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等等！」颯彌亞抓住他的手臂讓他停下了腳步，「為什麼？」
「嗯？」他不解的皺眉。
……跟冰炎在一起時，他很少猜不出他的心思的。
「為什麼你故意跟我錯開？」颯彌亞瞇起了眼睛。
真的跟冰炎很像……那本就是同一張臉。
「為什麼我不該？」他微笑，「颯彌亞，你不知道嗎？」
「……不。」
他不該測試的，藥師寺夏碎自嘲，更不該期待眼前這個人會知道自己的答案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在凸顯事實。
他不是冰炎。
但他卻期待會有奇蹟出現。
「颯彌亞，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不叫你冰炎嗎？」
「……因為……」
「因為對我來說你不是冰炎。」夏碎打斷他的話，臉上笑容完全消失，眼神冰冷無情，「你不是他。沒有在我需要的時候幫過我，沒有被我幫助過。其實我們不過是兩個陌生人罷了。你不了解我，我也是。就算有一天我們重新認識彼此，那也不是屬於我跟冰炎的友誼。」
「這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公平。」他苦笑，「但對我來說何嘗不是？我本以為搭檔終於復原，結果卻像是搭檔死了一樣。」
這些話太過分了，對於颯彌亞而言太嚴厲。
颯彌亞根本沒有錯，不需要承擔他失去搭檔的痛苦。
他知道，他很清楚，但他停不下來。
他不想。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冰炎？
他怎麼可以來跟自己問這種問題？
怎麼可以出現在他面前？
……
「抱歉。」真的太過分了，「但是請你，不要再跟我見面了，好嗎？」不然對他來說真太過痛苦。
這份自私連他自己都覺得不該，卻想不到之外的解決方法。
夏碎沒辦法對著那張臉那個聲音，那有著相似個性，卻又不是冰炎的人。
「……」
「對不起。」他低頭，手中抱著書本，「失陪了。」快速離開。
「這樣嗎……」颯彌亞低喃，「果然如此。」
+
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偶爾夏碎會想，這樣做是不是太極端了呢？
對於颯彌亞，那份虧欠感無法消除。
然而……他看著當初校慶鬼屋結束後的全班合照。
他無法遺忘。
那個人不是他的搭檔。
+
「藥師寺夏碎……」颯彌亞知道這個朋友是失去了，因為他不是冰炎，他沒有屬於冰炎的記憶。
縱然還是有很多人習慣用冰炎稱呼他，但如同夏碎所說，他不是「冰炎」。
身邊的人對待他像對待「冰炎」一樣，然而對他來說夏碎的反應反而比較能夠接受。
因為把他當「冰炎」，他就像是一個替代品似的。
只是眾人用來說服自己「冰炎還在」的「替代品」。
世界上唯一無法更改的只有血緣關係而已，但聽說他的父母親皆已經去世。
他是冰炎，但也不是冰炎。
他不是冰炎。
這些人不是「颯彌亞」的朋友。
+
後來颯彌亞消失了。
從此不見蹤影。
而藥師寺夏碎聽到消息後只是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
20100911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