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31日 星期二

【特傳冰夏】【於是他哼起了歌】第五章


第五章

    冰炎從不相信世界上有甚麼人的存在重要到足以讓他覺得「沒有你我會死!」,而事實上也確實沒有。他本就不是那種會讓自己的生存跟別人掛上聯繫的人。
    不論是誰從他身邊離開,他或許會感到悲傷,卻絕不會因此覺得生命黯淡無光之類的,因為他的生命背負著太多,太過重要。
    然而那一天在意識到「藥師似夏碎死了」時他真的有瞬間無法呼吸,覺得心臟停止了跳動。體認到這一起相處了五年的搭檔對他而言不是一般重要的存在。
    雖然本來就從不曾只是一般重要。
    那種強烈的情感波動連自己都感到意外,於是他想,這世界上要問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或許就是那傢伙了吧?不然還有誰的離去會順便帶走他的半顆心呢?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他們到底一起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卻早已數不清楚。
    他不知道對公會中的其他對搭檔而言,「搭檔」這兩個字到底代表甚麼,是否無可取代?不過對他而言藥師寺夏碎就是這樣的存在,他根本無法想像若有一天人換了會是甚麼情況。
    已經不會再有人跟他如此默契十足了,那種連一點暗示都不須要就知道對方想法的默契。就算再給他幾個、幾十個五年也不可能。
    不會再有人如此縱容他了,讓他連一點治癒術都不用去學。因為夏碎不在乎幫他頂他的份。而且做得很好。好到他有時甚至會忘了這回事。
    不會再有人,能夠讓他信任到願意在沒有任何需要下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世。
    他們彼此都被對方稍微慣壞,不足以造成太大困擾卻不能想像失去之後該怎麼辦。

    是啊,該怎麼辦?

    他想起幾個小時前跟某個他似乎該稱為師母的人的對話。
    雖然話已經說開,不過跟紫袍搭檔卻還沒真正和好讓冰炎感到些微煩躁,於是在解決完任務後並沒有按照原定計畫在黑館好好睡個覺而是帶著剛拿到的書隨意找了個地方翻看。
    這本書對他而言難度不高,有意思的東西雖然不少卻沒有能讓他感興趣想立刻學起來的,至少在他翻到那一頁之前他是如此認為的。
    他瞪著那術法名稱跟內容良久,久到如果某個學弟看到一定又會在那邊腦殘想出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直到被他踹。
    最後他把書本闔上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終於決定不看,而是因為他感覺到有人到來的波動,而且那熟悉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瞪著書的樣子。
    「小鬼,知道我來不會敬老尊賢的打聲招呼嗎?」
    「妳來幹麻?」他絲毫沒有順著對方的話做的意思,冷冷問她。
    「我聽說你解決了那一族的任務,想看看你拿到甚麼東西?」
    「破解迷宮就有獎勵」這件事並非那件任務的秘密或彪的一時興起,反而是一種慣例。可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只是藉口,那一族相較於無殿之人不值一提。
    「拿去!」不想被對方糾纏,冰炎隨手把東西丟過。
    似乎覺得做戲就要做全套,又或許真的有些興趣。扇開始翻書,只是速度之快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會用嗎?」全部看完後,完全知道他會注意哪個術法,跳脫時間之外的無殿之主問他,臉上是興味盎然的笑。
    「囉唆,不關妳的事!」他收好書,冷瞪。
    「雖然世界上不泛相似的術法,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那是我看過最完善且無副作用的一款了喔,小鬼!真不愧是擁有長久歷史的一族呢!」扇笑著說:「它甚至不會引來時間種族的注意。」
    「妳是甚麼意思?」聽到後面的話,冰炎一愣,直覺追問。
    「哦│真難得你這小鬼會問我問題呢!」扇完全不放棄調侃的機會,卻也沒抓著不放:「你知道那一族的歷史吧?」扇用相當輕鬆的口氣說著:「那是他們當初跟對方的八大約定之一。」
    「妳到底來找我做甚麼?」聽到答案之後的冰炎沒有再問,也不願意回答扇最初的問題。
    「我想來看看鬧脾氣中的小鬼呀│」如果問世界上有誰膽敢一而再的惹怒冰炎,扇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或許也是唯一。
    「那妳看夠了嗎?」冰炎額上青筋狂跳。
    「沒有。」扇簡潔俐落的回應:「唉,早知道我應該把工作丟下來先來看你的,不然叫人幫我拍下來也好!誰知道你們兩個小鬼連鬧脾氣都那麼簡短,一般來說不是會氣很久、互罵互打最後乾脆老死不相往來嗎?你們那算哪門子的吵架?」她的語氣中透著失望。
    冰炎再次為了自己師父的選擇感到不可思議。
    「既然沒戲可看那我要回去了。」自顧自的說完後扇拍拍衣服起身:「你有空多回來吧!」雖然說著應該會讓人覺得溫馨的話語,不過冰炎完全不想照做,某人臉上那種想要惡作劇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
    不過……這女人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冰炎永遠不會承認,其實他很清楚這種行為叫做關心。
    冰炎沒有在扇離開之後跟著離去,他再次將書打開,越過剛剛瞪著的那頁翻了下去。接下來他花了一整個午後時間把裡面有用的東西學會,略做思考後就把書捐給了圖書館。
    聽說那本書後來被收入黑袍的圖書館中。
    他回到黑館,不知為何開始思考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而這次打斷他思考的,則是他搭檔那條黑蛇女兒。
    他們從沒吵過架,其實兩人都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所以拖的時間比想像中又久了一些。
    最後是夏碎先找上了冰炎。

    對不起。

    夏碎用溫和如月光的眼神與微笑堅定的說著,在那紛飛的櫻花瓣中冰炎有一剎那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表情。
    誠心誠意又簡單俐落的三個字,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心思?
    當這句話說出口,一切的爭吵都煙消雲散,好像回到明明只是一年多前卻顯得異常遙遠的那種無憂無慮的歡樂時光。

    ……我也一樣,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過了許久,冰炎才終於開口。
    其實誰欠誰多一些早已算不清楚,明明都沒錯卻偏偏都傷了對方跟自己。

    ……照理來說,已經躲過死劫的人會平安到老。

    夏碎低下頭閉上眼掛著無奈的笑,低聲的如此說著。
    他得到了承諾,卻無法給與同等回應。因為決心早已下定。

    你就努力變強吧,夏碎。

    他的搭檔沒有跟他索取同樣的承諾,只是說出了久遠以前他成為替身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們都懂,有些事情無法改變,但還有很多可以,也有很多方法可以達成同一個目的。

    嗯。

    雖然情況早已跟那時不同,他的右手被黑暗氣息侵襲的幾乎廢掉,經過醫療班的努力才終於還多少可以正常行動。除了右手之外身體也是受傷嚴重,嚴重到讓醫療班搖頭嘆氣要他有心理準備。簡單的術法還無所謂,難一些的完全使不出來,武藝更是想都別想。現在的夏碎連白袍都不如,更別說是變強到足以抵擋連千冬歲都逃不過的劫數。
    但他還是輕聲回應著。
    那不是敷衍,他從不敷衍他的搭檔。
    確實,他真的很認真想過自己乾脆就退出公會,專心當個學者就好,連對藥師寺家也萌生過放棄繼承的念頭。一個沒有能力只有腦袋還可以用的人是無法成為紫袍的,更別說成為一個龐大家族的族長。
    他想過跟所有人道別,帶著小亭在世界各地晃蕩,畢竟他留著是一種累贅,很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
    不過……不過,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棄呢?
    尤其在他那明知自己身體狀況卻依舊說出這話的搭檔直視著他,露出對他完全信任的自信微笑之後。

    我會追著你,直到你厭倦依舊不止息。

    追得上就來吧,我等你再次跟我並肩的那一天。
    但是,別讓我等太久。
    那一天在把話說開後兩人都露出了微笑,沒有就此離去的他們坐在櫻花樹下喝起了久違的下午茶。
    湛藍的天空跟飛舞的櫻花如同那年他們初初完成這座秘密花園時一般的寧靜。
    有時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天一天的過去,總覺得彼此跟昨日沒有不同卻又會在突然之間發現一切早已改變。
    頭髮的長度、符咒的強度、說話的語氣等等等等,似乎沒有甚麼是不變的。
    但是這裡沒有,這裡或許會花開花落,或許有春夏秋冬,然而那股讓兩人喜歡上的安祥氛圍卻絲毫沒有不同。
    其實本來就是這樣,自其變者而觀之、自其不變者而觀之。

    「冰炎,記得這是甚麼嗎?」在離開之前,夏碎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布製的粉紫色小袋子,拋給了冰炎,問。
    「這?」冰炎把袋中的東西倒在手心上:「是你跟我第一次出任務的額外獎勵吧?樹妖一族培養出來的植物種子。」
    「我後來查過,他似乎是櫻花的一種。至少外表很像。」
    「櫻花?種子?」他印象中櫻花是移枝來種的吧?
    「嗯,要種種看嗎?我處理過了。」
    冰炎沒有回答,他只是找了個空地,挑眉望向他。

    細細的撥開土壤,放下種子,覆蓋、澆一些水,然後就只能等待。

    「冰炎,你猜她甚麼時候會開花?」夏碎看著自己從醫療班第一次回到紫館整理時發現的種子被埋入的地方,微微側頭詢問。
    「不知道。」冰炎簡單俐落的回答:「不過總有一天會看到吧?」
    「那明年要一起來看看嗎?」
    「嗯?我們沒必要特別等明年才一起來看吧?」
    「也對。但其實櫻花也沒長那麼快。」他笑著。
    這次他們都沒把打破時間的咒語加在這剛發芽的種子上,自然不能期待她像之前種植櫻花林時那般隔幾天就開花。
    「對了,你家女兒呢?」他還以為她一定會在。小亭幾乎可以說是跟夏碎形影不離。
    「我請阿斯利安幫我照顧一下,如果你希望,下次我可以帶她來。」
    「免了。」他不想看那條蛇恐怖的吃相,也不想被那條蛇「黑袍、黑袍」的叫來叫去。
    「你就不能教她不要老用代稱叫人?」他頭痛的要求。事實上他似乎沒有從小亭口中聽到過一個完整的名字,通常都是代稱。例如主人、黑袍、壞人、討厭鬼之類的。
    「那要叫甚麼?『冰炎』嗎?」他問他。
    冰炎想像了一下,接著放棄的告訴夏碎還是讓那條黑蛇叫自己黑袍就好了。
    然後在冰炎打算發動移動陣離開時夏碎低聲問他:「你說,我們可以一起看著這棵樹看多久?」
    下一秒他們回到了學院,冰炎轉頭,問他他剛剛說了甚麼。
    夏碎笑著搖頭,告訴他沒聽到就算了,不是甚麼重要的事。
    冰炎皺眉看了夏碎好一會兒,對方卻只是微笑。於是他放棄。反正若是重要一定會重提,不重要的話也不必非知道不可。
    發現到兩人和好的眾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都感覺理所當然,似乎沒有人想過兩人有可能就像扇說的一樣互罵互打最後老死不相往來。
    明明這兩人才不過搭檔了五年,年紀輕輕。若是小一輩的也就算了,卻連老一輩或老好幾輩的也產生這樣的感覺。
    然而和好卻不是繼續搭檔,夏碎認為在自己能力恢復前不該跟冰炎出任務。甚至,他們應該拆夥。至於等他好了之後的事就等那一天真的到來之後再說吧。
    公會方面支持這個決定,夏碎本人堅持這個決定,只有冰炎對這決定嗤之以鼻。
    於是公會大廳的一角就出現了以下對話。
    「我的能力連白袍都不到,而你是黑袍。」夏碎用簡單的一句話把原因清楚表明。
    「我國中就有黑袍的實力了,那時你還不是跟我一起解任務?」冰炎輕易反駁。
    「但那時你只能接白袍,頂多紫袍級別的任務。」
    「現在也可以這樣。更何況,你真的以為當初的任務都只有白袍或紫袍級別的嗎?」
    夏碎愣了一下,腦中閃過幾次危險到讓他嚴重懷疑交給一名紫袍跟一名白袍是否恰當的任務。那幾次雖然最後有完成,但代價卻相當慘烈。
    「你是在告訴我國三那年那幾次任務其實應該是黑袍跟白袍一起出?」
    「不,論難度應該是黑袍跟紫袍,不然就是雙紫袍。」
    「公會怎麼可能讓你接?」
    「事實上是公會主動要我去執行。」冰炎道:「是那女人的意思。」
    「扇董事?」
    「不然還有誰?」
    「就算是這樣好了,但我現在的能力連國三時的一半都不到,怎麼可能一起出任務?別告訴我你一個黑袍要跟我一起去解白袍任務。」
    「不會。」他理所當然的回應:「但你是我的搭檔,這是絕對不會更改的事實。所以在你好之前我不會再接需要一人以上的任務了。」
    「我沒受傷之前沒空時你不也會跟別人一起出任務?我也不是總跟你一起接任務啊!」
    「夏碎,你知道這之間的不同。」所謂搭檔任務同伴之間的不同。
    「冰炎,我的傷有多重醫療班應該已經跟你講的很清楚了。這不是一、兩年甚至五、六年內可以復原的。唯一確定的只有因為黑暗氣息已經全數分散所以不可能復發而已。除此之外,我卻可能從此以後就只有這種程度。我不會放棄努力,但在成功到來的那一天之前的時間並不能夠空白。只不過是換一個搭檔,哪天我真的好了之後再換回來也無所謂不是嗎?」
    「公會中沒有搭檔的袍級多的是。」
    「但你並非其中之一。」
    「你以為搭檔這種東西是路上隨便抓一個人就可以的嗎?如果不是你,那『搭檔』對我來說就沒有意義。」
    「默契是培養訓練出來的,我們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你只要肯多花一點時間……另一個藥師寺夏碎,不,另一個更厲害的搭檔就會誕生。」
    「不可能會有另一個更厲害的搭檔了,夏碎。而如果我已經有一個藥師寺夏碎了,為什麼還要再去找一個?」
    「因為原本那個失去了他的能力。冰炎,遲早你會有另一個搭檔的。」夏碎露出略為悲傷的笑容:「就算我不回去繼承藥師寺,我也會比你早死亡。總有一天會到來的事情早或晚有差嗎?」
    突然聽到兩人早已心知肚明卻不願面對的事情被說出來,冰炎有瞬間愣住。
    他是半精靈,天知道精靈的壽命究竟可以多長,就算折半再折半來談,也有五百到一千年左右。而夏碎是人類。守世界的人類比原世界的長壽一點,但大約也是一百到一百五,最長沒聽說過超越兩百的。
    他才剛成年,或許就會必須參加夏碎的葬禮。
    而且夏碎不會跟他一起直到年老,可能三十幾或更早就會回去主持藥師寺家族,到五、六十或六、七十才會交棒給下一位繼承人。
    那些對連二十都不到的他們而言還很遙遠,遙遠卻真實。
    真實的令人痛恨。
    「總之,不是你,就是我自己一個人。」撇過頭不願意談這件事,冰炎把話說完後就直接離開。
    「……」
    夏碎沒有追過去。
    這件事情到底算是誰在做無謂的堅持很難說清,但冰炎才是必須接受或不接受改變的人。
    所以「勸」可以,然而絕對不存在「強迫」。
    他苦笑,低聲哼起了祈求的旋律。

    一股無法言喻,難得一見的沮喪。
    令人厭惡的情緒,卻難以擺脫。
    冰炎很清楚藥師寺夏碎是怎麼想的,他相信夏碎也知道自己是怎麼想。
    知道,卻不代表認同。
    或許正是因為太過於在乎對方才會無法達成共識吧?就跟那次他敲昏他時一樣。
    太過兩難才會讓人無法抉擇,也才會讓他心情惡劣如斯。

    「學弟?怎麼了?你看起來挺不好的?」當阿斯利安來到餐廳時注意到的就是那明明生氣卻又有些懊惱、傷心的表情。
    在冰炎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通常絕大多數人都會感到非常驚嚇,誇張一點就是恐懼。然而也還是有例外如阿斯利安可以把他當一個普通平凡的學弟關心。
    「……沒甚麼。」跟褚冥漾約好下午幫他惡補功課應付期中考的冰炎在沉默許久之後如此回答。
    「是夏碎的事嗎?」自動坐到對面的阿斯利安在注意到冰炎的視線後苦笑:「別這樣看我,應該很少人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誰叫你們是周遭人生活中的焦點。」
    「……」
    「你們兩個啊,該怎麼說才好呢?」兩人的堅持都有完美無法反駁的理由,其實只要願意各退一步就可以解決,卻都不肯退讓。
    如果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反而不會有這種問題。
    「如果你們對自己有對對方一半的用心……」那就不會如此擔憂對方,也不會因此而不肯後退了。
    但他也沒資格說甚麼,他自己也不是那種會保護好自己的人。
    最痛恨的絕對不是自己受傷,而是自己在乎的人受傷,尤其若是為了自己就更加無法忍受。
    因為是如此同樣的想法所以才會產生那樣矛盾的結果。
    偏偏不論是表裡如一的冰炎或是外柔內剛的夏碎只有在這點上一點都毫不妥協,很多時候這兩人其實是相當相似的。
    「不,其實主要不是那個問題。」冰炎稍感煩躁的回答。
    當壽命這道題目被提出時,只不過是到底要不要接受一個人成為自己的搭檔就顯得無關緊要。
    更何況他相信夏碎清楚,這件事情主導權在他。
    「那是甚麼?」
    「阿斯利安,人類的壽命,真的太過短暫了。」
    久遠以前的對話在腦海中浮現,那時的他以為,自己才真的是壽命短暫的一個。
    如今詛咒已解,他才發現自己擁有的時間相當、相當漫長。
    或許再過個幾百年之後,他會開始學會跟賽塔一樣的淡然、學會微笑的與朋友道別。但那絕不會是短時間內他能做到的。
    而還不能做到的他卻就必須要跟夏碎永別。
    只不過是在八十或一百年之後,如此短暫的時間。
    「……」阿斯利安在沉默之後微笑:「其實又有多少人能夠活到壽命的盡頭呢?學弟,我想沒有人可以習慣分離,但是可以努力加快遺忘,或是加快微笑。」
    「是阿……」
    回應之後就沒有下文,看到妖師學弟到來的阿斯利安微笑打完招呼之後起身離去。
    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真正學會的人不多。
    如果說搭檔的事是兩個人堅持的拉鋸,其實可以輕易解決;那壽命問題就是必然發生卻不知該如何討論的問題。
    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夏碎沒有打算勸些甚麼,由身為當事人的他來說的任何話都是多餘。
    至於搭檔,最後冰炎還是拒絕。
    理由相當充分。
    多數人能力不足以配合他,少數有能力者不是有搭檔││例如阿斯利安,就是屬於適合個人戰的││例如褚冥玥。換言之,就算他勉為其難答應也找不到符合的人。
    在沒有夏碎的幫助下公會也只好任由冰炎成為「無搭檔」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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