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31日 星期二

【特傳冰夏】冥府與時間交際之處


颯彌亞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五點,他習慣性地先走到陽台打開了窗戶,之後才走進浴室裡盥洗。等梳洗好時也不過是五點十分。
把信箱裡的郵件都回覆完後,颯彌亞又發了一封信告訴學生自己要去出任務,歸期不定,大概會有兩周的課先暫停,之後再找時間補課。
做完這一切準備後他走進白園,隨手把手中瓶子裡的液體倒在地上,接著一腳踏入開啟的門中。
他的任務是──前往「冥府與時間交際之處」探視之前公會請黑山君幫忙修補靈魂的黑袍米卡的復原狀況,如果狀況如預期一樣已經好了,那麼他也要負責護送米卡回來。
這其實不是一個很困難的任務,只是前往交際處的路途有一定的危險性,考慮到紫袍很可能在中途迷失,這才將任務交給了黑袍。
這條路在一片黑暗中有許多的銀色線條到處晃蕩著,這些線條被稱「時間的足跡」,而跟在它們附近徘徊不去的半透明形體則被稱為「時間的記憶」,他的好友在聽說過後則戲稱這整個景象為時間的銀河。
毫不猶豫地向前走,進入交際處的路線深印在颯彌亞腦海裡。身邊有許多形體來來去去,其中有一些他可以辨認出來是傳奇中提到過的人物,或者在哪本書裡看過畫像。
他猛然停住了腳步。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很小。
他可以繼續往前走,反正對方也沒發現他,而叫住對方其實也不能怎麼樣。
「夏碎。」
最後,他還是低聲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那個本來在凝視著遠方的身影卻仍是聽到了他的呼喚回頭,然後,看著他笑了。
「冰炎,好久不見。」對方說,轉過身來目光打量似的上上下下看著他,「你長高了嘛,看來精靈的發育期真的有一百年啊。」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感動與哀傷都徹底消失,颯彌亞煩悶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醒來時褚那傢伙的第一句話也是在說他的身高。
精靈本來就不是很高的種族,他不爽地想。
他很想揍人,但是一來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對夏碎下不了手,二來眼前的人他也揍不到,所以他只是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少囉嗦!」
像是感到很有趣,夏碎加深了微笑的弧度,「來出任務嗎?」
「找黑山君,米卡受傷後交給他治療了。」
「這樣啊……」
在這句話後,沉默降臨。
如果是以前,他會覺得毫無所謂,畢竟跟夏碎相處的時候他倆本就不多話,很多時候只是各自看著自己的書,一天眨眼就過去了。
好似時間就該這樣浪費掉一樣。
然而在許久之後的現在,他覺得自己應該把握時間說點甚麼,卻又太習慣了沉默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冰炎,你過的好嗎?」
最終打破這份寂靜的依然是夏碎。
「很好。」他回答,卻無法回問對方。
「那就好。」夏碎望著他,臉上依舊掛著笑,眼神很平靜,「你該走了,這裡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冰炎。」
不等他回應,夏碎的身影已經快速地從眼前消失。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立刻被別的形體占據的位置,慢慢把本來想抬起來抓住對方的手放下,接著繼續往交際處走。

米卡恢復狀況良好。確認一切無礙後,颯彌亞揹起米卡站在交際處的門口,做好準備後迅速衝了出去。
那或許只是他難得產生的幻覺而已。
然而在快要離開道路時,他似乎瞥到了剛剛快速離開的身影。
站在不算很明顯的角落,沒有如同其它形體一樣追逐著颯彌亞,那個身影對著他輕輕揮了揮手。
「冰炎,再見。」他好像可以聽到對方這樣說。

有些出乎意料的,颯彌亞回到學院的時候其實只過了一星期。
迅速處理完後續又把公會新指派的任務處理好後,他發出訊息告知學生們這週照常上課。
一天的時間就因為這些瑣事飛快地過去了,躺到床上時剛好是十點整。
他用右手蓋在雙眼上,睜著眼看著一片黑暗,回想著在那條道路上發生的一切。
「冰炎」。
那是在兩人初遇時他告訴夏碎的名字。即使在他取回了名字後,夏碎也沒有改變對他的稱呼。漸漸地,會這樣叫他的就只剩下夏碎。之後,這個名字便消失在時間裡了。
如今,他又聽到了這個其實只伴隨了他短短十七年的名字。
……真的,有些令人懷念。




2014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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