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過去

【特傳】過去

「又長長了呢……」那天選擇在河邊讀書沒多久後，夏碎突然心生感嘆。
「嗯？」一向很習慣自家搭檔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句子，冰炎只是很隨意的發出代表自己聽到了的疑惑。
「頭髮呀。」夏碎拿將他的髮梢湊近搭檔眼前，「你看，可以拉那麼長了喔！」

「那有甚麼？」冰炎將書翻頁，對於夏碎那實在說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長」的頭髮有點不屑一顧。
「嗚，是比不上你的啦……」夏碎輕巧的把書闔上往後倒下，「不過以一般原世界人的眼光來說，也不短了。」
知道夏碎這次並不打算輕易的結束話題，冰炎也乾脆的把書往旁放，直直倒在搭檔旁邊。
「你要說甚麼？」非常的單刀直入，這一向是冰炎的處事方式。
藥師寺夏碎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直笑到對方忍無可忍的問他在笑甚麼依舊停不下來。
阿阿，該說真不愧是冰炎嗎？
不論是能夠查覺他真正想要說的話這點，或者是察覺到之後完全不迂迴的將事情攤開說明這點，都讓人覺得「這就是冰炎」呢！
「我只是覺得，」他邊笑邊說，「冰炎你真的就是你耶！」
「廢話！」有著其實應該算是火爆脾氣的搭檔冷哼，但是並沒有被轉移話題，「所以，到底是甚麼事？」
「已經跟當初與你相遇時你頭髮的長度差不多了吧？」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追問，藥師寺夏碎只是懶洋洋的問著。
完全沒有想要起身確認，冰炎閉眼回想後，輕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但跟我母親還有一段距離呢。」
夏天的蟬鳴聲其實有些惱人，但在此時聽來卻意外的熱鬧。
「你是……從，『那天』開始留的吧？」冰炎不確定的問，在兩字加了重音。
「嗯，」夏碎語氣不變，「是這樣沒錯。」
「因為已經都做了這些事，所以開始連細節都注意了起來。」他微笑。
「想跟你母親一樣啊……」冰炎的聲音低的、柔的、帶著那了解與認同。
「是阿。」他止不住上揚的嘴角，「因為她是我這輩子絕對不想要遺忘的人呀！」所以不止是照片跟一些回憶的紀錄，連頭髮的長度也想要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個性就是這樣，大概也會試圖更改吧？
而會有這些行為卻不過是「想要記住」而已。
因為藥師寺夏碎本來就是很執著、近乎偏激的人，只要可以達成目的，那麼中間的手段會不會傷害到自己一點都不重要。
「嗯。」雖然聽起來有些敷衍，不過雙方都知道這是很認真的回應。
「你也一樣哪，冰炎。」然後夏碎用補充說明的口氣理所當然的加了這一句。
這傢伙本來就很擅長用平淡到像是在談論明天有哪些課比較好翹想要多睡一點的口氣說一些明明就一點也不平常的話，尤其是這種肉麻的話！
「夏碎……」冰炎的語氣幾乎呻吟。
偏偏對於他來說就算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也還是非常難以習慣。
但底是怎麼生長的會讓人變成對於這種話的脫口視為自然而然，在某種方面上還挺令人好奇的。
「嗯？」
「沒甚麼……」他苦笑，「只是，你想說的不止是這個吧？」
「那我想說的是甚麼呢？」
「我房間裡那張照片。」冰炎的話裡沒有遲疑或不確定。
「是阿……那張明明被塞在抽屜深處難以碰觸，卻偏偏有著明顯多次被拿在手上捏皺痕跡的相片。」他問他，「冰炎，你為什麼要把它塞在下面？」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答。
長到，藥師寺夏碎首次擔心自己是不是太早將話問出來了。
不過既然是冰炎主動將話題說出來，他還是有著相當自信，冰炎只是在整理思緒。
又過了一會兒，冰炎卻還是沉默。
「冰炎，我呀，」他笑著說，「曾經連我母親的長相都遺忘了喔！」
並不是因為憎恨，或者是因為不重要所以才遺忘的，而是因為覺得或許遺忘會比較好，腦中的畫面才會淡掉的。
因為只要記得母親，那想起時最先出現的畫面一定是一片雪白中觸目驚心的腥紅，一定是。就算是現在，回想起母親這幅畫面依然是避不開的。
「就算是現在，如果不看著照片，也還是會有模糊的感覺。」
是因為時間慢慢流過還是因為曾經遺忘所以才難以再度記憶呢？偶爾也會思考這樣的問題，但每次都因為得不出結論而放棄。
「真的會不懂，明明是快樂的回憶為何當初會想要丟棄。」
當然也知道正因為這些快樂已經永遠不會回來了所以更加悵然，但是同樣的，曾經有過的愉悅並不會消失，除非遺忘。

除非遺忘。

而這些道理他當然都懂，而且或許懂得比他還更加深刻。
但是必須從回憶中脫離回現實真的太痛苦，痛到他寧願不要去想了。
「冰炎，你要不要聽？」聽屬於我的曾經？
「嗯。」
那是一個早已在之前、斷斷續續拼湊出來的故事。
故事裡有一個古老而頑固的家族，有一個溫柔的女人，有一個剛硬的男人，有一個迷惘的小孩跟懵懂無知的嬰兒。
然後冰炎開始說起他的過去。
故事裡有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做事卻迷糊到不行的精靈，一個總是笑看精靈出錯的獸族，一個在精靈的照顧下不得不早熟幫忙處理事情的半精靈，跟許多其他精靈的同伴。

「不難，不是嗎？」然後藥師寺夏碎坐起身來對著冰炎微笑，看到對回應給自己相同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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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次偶然間，發現黑袍的書桌上多了一個相框。
於是紫袍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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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覺得，夏碎很脆弱，但是冰炎也應該一樣
他並不是萬能的，他也才十七歲
然而他們要面對的卻都是......太多


2010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