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筆，從頭再檢查一次，藥師寺夏碎在收拾好東西後起身交卷。
走出教室後隨意環顧了一下，因為是考試期間，學院中來往的人並不多。
夏碎稍微猶豫了一會，想起自己已經連續三餐沒吃，決定前往學生餐廳用餐。
夏碎向來習慣從真實中尋找樂趣，而非創造樂趣。
雖然肚子似乎已經有開始向自己抗議的趨勢，但在看到通往圖書館方向的小路上栽了新品種的剎那，夏碎還是決定無視那即將起義的悲鳴，拐彎湊了過去。
不是守世界的植物……
從葉脈到花蕊都看過了一遍後，夏碎做了結論。
對原世界的植物不熟，即使出任務時不太可能因此而出錯，但「未知」本身終究不是甚麼好事。
於是夏碎在記錄好植物特徵後，直直往圖書館前進。
「夏碎。」
聽到呼喚，夏碎停步回頭，「冰炎？真巧。」
「你要往哪走？」
往哪？
夏碎回頭望了一下自己前進的方向，似乎這條路只會通往圖書館。
雖然如此，他還是努力的想了一下。
然後，轉身，微笑。
「我想我正要去餐廳？」
「嗯哼。」
冰炎沒有針對這一點繼續攻擊，只是陪著他走到餐廳。
「這是最後一次考試了呢。」拿著餐點找到座位坐下後，這是夏碎開口的第一句話。
「對你來說確實是。」
「五年來多謝指教了。」
「不用故意強調五年，夏碎。」
「我當年一開始看到你時有一陣子還挺討厭你的呢。」
「是嗎？」
「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而且每次點名都不到，讓我挺困擾的。」
「你只是在乎後面那一點吧？」
「這樣說也沒錯。」
「我對你倒是沒甚麼印象。」
「所以說你目空一切阿。」
「你有甚麼資格說我？」
「關於這一點，我沒辦法否認。」夏碎用吸管攪了攪飲料，「套句原世界的人的話，就是所謂的『中二病』吧？」
「是嗎？不過，我不討厭你那時候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同意成為搭檔。
「原來是你先對我有好感的，真讓我不好意思。」
「……」
「不接人家的梗，也挺讓人困擾的。」
「老是說這些有的沒的才讓人困擾吧！」
「因為讓你困擾也挺有趣的。」
「……」
「你未來的搭檔會是怎麼樣的人呢？」
「……不知道。」
「到時候，請帶過來讓我見一面吧。」
「有甚麼好見的？」
「光是能成為你的搭檔這點就很有見面的價值了。」
「……」
「哎呀，又無話可說了嗎？」
「你恐怕見不到了。」停頓了許久後，冰炎終於回答，「我不會刻意的拒絕別人，但也不認為我還會再有搭檔。」
「『在時間的洪流中，一切的不可能均會消抹。』」
「『能夠等到最後結果的種族並不多。』」
「我可不想剛考完試還要背書啊，冰炎。」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吃下最後一口，夏碎抬頭望著對面。
「保重，冰炎。」
「你也是。」
告別冰炎後，夏碎依然按照原定計畫前往圖書館。
其實還沒到他們分別的時候，這也不是甚麼永別。
然而，某種細微的哀傷卻纏繞在周圍。
「在時間的洪流中，一切的不可能均會消抹。雖然能夠等到最後結果的種族並不多，然而我仍舊相信這樣的事實不會因為我無法印證而不存在。
我們都處在洪流中的片段，短暫而波濤洶湧。將所見視為真實，以現在斷言未來。然而無論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皆為虛妄。」
《米樂雜記》第三卷第五章，因為授課老師的要求，夏碎跟冰炎都有把這一段背下來。
夏碎並不期待冰炎只有自己一個搭檔，也不認同冰炎的說法。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跟冰炎拆夥，這是早在一開始搭檔時就確定的事情。雖然沒有搭檔對冰炎來說不一定代表任務困難度會提升，但至少有搭檔後對任務必然會有幫助。而且夏碎其實不認為要成為冰炎的搭檔有甚麼難度，當初他也只是走過去說了一句「要找搭檔的話，選我如何？」罷了。
想到對方之後會只剩自己一個，有時候夏碎也會擔心沒人定時聊天的冰炎會愈來越自閉。
不過他自己也半斤八兩就是了。
……要畢業了。
要離開這所待了六年的學院，回到藥師寺家接觸新事物了。
夏碎看著眼前總是春意盎然的景像。
多少，還是有些感傷阿。
201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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