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進醫療班,冰炎跟褚冥漾都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氛圍。說不上來,只覺得是一陣低迷。
「我找月見。」雖然在醫療班裡治療時一直處於人魂分離的狀況,不過對於冰炎來說要掌握自己搭檔的訊息是十分容易的。
「冰、冰炎殿下……我現在就去找月見……請您稍等。」不知為何,跟冰炎對談的醫療人員顯得有些畏縮。
「大概是……沒事。」冰炎蹙眉,在醫療班裡死亡十分罕見,然而一旦發生就會讓全體成員陷入低迷,這種話並不適合在醫療班裡面說:「我是要先問問看夏碎的情況。」
「喔……」礙於周遭氛圍,褚冥漾也不太想說話,感覺似乎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冰炎殿下……」甫過來的月見見到冰炎後眨了眨眼,面容憔悴:「……您來晚了……夏碎已經走了。」
「你這話是甚麼意思?」冰炎皺起眉頭。
「什麼!?」褚冥漾失聲叫道,頓時萬眾矚目卻也顧不上了,直盯著月見等他說下去。
「你們出發不久後他的情況突然嚴重惡化……醫療班無能為力。按照夏碎的要求,我們把他送回藥師寺家……」說到一半,話被千冬歲打岔。
「學長、漾漾,你們來了……」千冬歲往兩人走來,步伐慢的猶如百歲老人,臉上的表情像是生氣又像是傷心,相當難以形容。
「千冬歲,夏碎呢?」明明剛剛才聽到月見的回應,冰炎還是問了千冬歲一次。
「夏碎哥走了。」說話時千冬歲的語氣顫抖,似是根本不願意說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褚冥漾拉著千冬歲想問清楚,而冰炎早已用移動陣離去。
潺潺流水與陰鬱的森林將藥師寺本宅環繞。在藥師寺的地盤上沒有人能用不論移動陣、飛行術等等咒術,就算是可以依靠翅膀飛行的種族也必須小心天空上設置的各種陷阱,可以說從大門口要到本家宅,唯一的方式就是一步步走過去。
冰炎使用移動陣到了門口,通報一聲後以為守衛就會放人,不料卻被攔下。實在沒心情等對方緩慢通報、回報,冰炎直接跨步向前。
「您不能進去!」負責守門的人認得這位少主的朋友,然而未經通報前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本家是一直以來的規定,即使明知對方是黑袍、雙方力量懸殊他也必須上前阻止。
「冰炎殿下,請您止步。」正著急時這句話簡直是天籟之音,守衛和冰炎同時抬頭看向來人。
聽到消息趕來的是秋人,她撤退了守衛後直視冰炎:「就算您是少主的好友,也請不要忘了禮數。更何況我相信您應該清楚,雖然並非您有意造成的結果,然而少主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您的關係。在藥師寺家,您並不受歡迎!」
「少囉嗦,夏碎呢?」冰炎不耐的停下腳步,現在的他相當煩躁,完全不想管任何除了目的之外的事情。
「您以為呢?」秋人難得顯露出憤怒的情緒:「很抱歉,藥師寺家不歡迎您!請您離開!我們還要舉行儀式,沒空理會您的無禮!」
正當兩人對峙不下時,空氣中自本家宅傳來一陣波動。
「請回去吧,冰炎殿下。」冰冷的聲音憑空響起:「藥師寺會自己處理好屬於藥師寺的一切。當事情結束後,我們會再邀您前來。在此之前請您不要再來了。」
「族長……」秋人微微皺眉,似還有話想說。
「秋人,回來吧。我相信冰炎殿下不會不明白,親人的悲痛與憤怒。」
「是。」秋人回頭望向冰炎:「冰炎殿下?」
「……那麼一切結束後,請務必讓我前來。」輕輕行過禮後,冰炎瞬間消失。
「族長,這樣好嗎?」秋人再次蹙眉,不安詢問。
「……」族長沒有回答。
冰炎回到房間後躺在床上呆看著天花板發愣。
夏碎……走了?是這樣嗎?真的嗎?
他想起醫療班的氛圍、月見的語氣,想起千冬歲的表情,想起秋人的激動,想起藥師寺族長的冷淡。那在在只說明了一個事實,一個他不敢也不願相信的事實。
那個跟他搭檔了五年的傢伙,走了。
藥師寺夏碎,死了。他用雙手摀住臉,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
那傢伙應該也是一樣吧?當初知道自己沒有回來時,也是跟自己一樣無法反應吧?也是一樣不敢相信吧?
原來,他做了一件如此糟糕的事情。
第一次,冰炎知道後悔的感覺,即使他明知那是當時最好的做法。
不知躺了多久後他起身,轉眼消失。
一望無際的草原中央卻種了一片櫻花樹,那其實是國中時期的他們帶著惡作劇跟期待的心態做出的產物。草原是本來就有的,櫻花是身為從原世界日本移民至守世界的夏碎的最愛。
那時只是個小任務,卻不知為何花了比應該更多的時間。其實是,他們迷路了,迷路來到這片草原。
然後夏碎開玩笑的說若是中間種上一片櫻花樹應該不錯,也不知怎麼說著說著兩人就認真了起來,還特別跑回原世界拿了樹苗。整整一星期他們課也沒上任務也沒出就是努力在種樹,還分工合作一個找肥料一個找可以加速生長的咒語。
於是眼前這片櫻花林誕生,那一刻他們興奮的在裡頭逛來逛去,夏碎還把野餐的用具備了齊全,兩人就選了個風景最美的地方坐下來喝茶吃飯兼聊天。
或許是櫻花的生長刺激了夏碎,夏碎突然跟他說起人類的生命短暫,其實那時他很想回說就算是精靈也不見得長久,但這話一說出來夏碎必然打破砂鍋問到底,於是他只好生氣的叫夏碎住口。
現在想想,那時的他們都沒有誠實。
他坐在樹林中看著那粉紅櫻花隨風飄落。其實現在不該是花開花落時節,然而當初的他們很神奇的找到了讓花永遠盛開的方法。
永遠,現在這兩個字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他眼前不時閃過某人掩蓋住一切的微笑,想起曾在褚心中聽到的,對夏碎的評價。
看似溫和好相處,實際上誰都不在乎。
他不得不承認褚某些時候相當敏銳,因為藥師寺夏碎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只在乎極少數的某些東西,而後認定了就不知更改,願意為此付出一切。雖然那其實是因為夏碎的感情太過濃烈,若是在乎的人太多,他會無法承受。
付出,一切,包含生命或是其他。夏碎連對自己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在乎更不相關的其他人?他就像那飛向太陽的伊卡魯斯,執著的追尋著唯一,放棄了所有。不同的只是,藥師寺夏碎那個人即使清楚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毀滅,也不會停下飛翔的翅膀。
他輕輕哼起了歌,那聲音帶著哭腔,但他不流淚也不哭泣,只是輕輕哼著那首熟悉的旋律。
食人花花園、古老洞穴、骷髏聚集處……他將有兩人回憶的土地一一走過,雖然走到一半時他就已經發現,沾染兩人回憶的土地太多,他不太可能真正走完。每次在離開前他總是哼起了歌,那像是一種儀式,也像是一種安慰,他不知除此之外該怎麼辦。
他六歲時父母親離他而去,那是一個必然,從很早以前父母就一直在教導他釋懷。因此即便傷心心痛,至少早有認知。而後他到了無殿,在那裏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離開,那裏的每個人都強到一種會毀滅世界的地步,年紀更是一團迷霧。
所以這是第一次,他無預警的失去了重要的人。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哭不出來更笑不出來,他只能照著記憶踏過一個又一個地方,想起一些小事,想起一些蠢事,想起一些關於他和他之間大大小小的事情。
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的任務、第一次使用幻武兵器、第一次在任務中受傷給對方帶回醫療班。看著他戴起面具,教導他咒語。取笑對方的情書塞滿抽屜,在情人節時一起逃難。考上白袍、考上紫袍、考上黑袍。忍著揍人的衝動跟他去雪野家聽他說要成為自己弟弟的替身。告訴他自己必須跟光影村借聽心的能力的詭異任務。跟他抱怨老是聽到一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煩不甚煩的心音。
在競技場上毫不保留得好好修理對方最後被提爾抓著耳朵唸了半天。把抽屜裡的情書塞到對方抽屜讓對方一併處理。總是讓夏碎負責食物,因為他懶。告訴他自己有個值得尊敬的師父跟討人厭的師母。聽他說自己有一個溫柔的母親。合作無間的一次又一次殲滅敵人。一起去右商店街買東西然後把打算騙他們的商家打扁。被他陷害成為古墓場的惡靈。看他心情愉悅的把自己打扮成石像……
當他不斷想起過去,才發現原來他們之間不過相處五年,卻已經有如此多的回憶。
他最後又來到了櫻花樹下,默默一坐就是一天。
然後冰炎回到黑館,迎接他的是站在門前看起來很尷尬的褚。
「學長……你回來啦。」褚不知為何感覺相當詭異,但他現在沒心情管這些。
「你不會每天都站在這裡等我吧?」他已經四天沒回來了,語調有氣無力:「甚麼事?」
「沒有,只是剛好想碰碰運氣。」褚欲言又止:「那個……學長……」這話他不知該不該說,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學長知不知情。雖然想打電話,但那支手機實在天殺的有夠不聽話!
「有話快說!」冰炎不耐的皺眉,這幾天他本來就沒多少的耐性降到負值。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猜可能不知道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夏碎學長還活著活得好好的他們只是說夏碎學長病況惡化醫療班沒有辦法只能看夏碎學長自己的造化但是夏碎學長自己醒來了雖然醒來之後沒有立刻好轉而醫療班依舊束手無策但是夏碎學長回藥師寺家之後卻意外發現藥師寺家族裡有解決辦法所以就留在藥師寺家養病!」一口氣說完後,褚邊退邊再留下一句:「如果學長你已經知道了就當我多事!」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什……什麼!?」只剩冰炎一個人,難得的愣住。
褚冥漾跑出了黑館,覺得自己心跳從來沒那麼快過,默默想起三天前學長走後千冬歲跟自己的對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總是一想成讖的褚冥漾不安的望著千冬歲:「夏碎學長他怎麼了?」
「夏碎哥回藥師寺家了。」聽到褚冥漾的問話,千冬歲如此回答。
「你是說……」
「夏碎哥在我從湖之鎮回來後突然病情惡化,整個身體被黑暗氣息侵蝕得很嚴重,連月見都沒有辦法,只能盡量遏止。當時夏碎哥昏迷不醒,大家都很擔心,因為黑暗氣息由身體主人自主意志力對抗配上藥物陣法效果最好。雖然最後夏碎哥一度醒來,但是他要求回要師寺家之後又繼續昏迷。醫療班實在也沒有好辦法了,所以最後同意讓他回家。」說到這裡千冬歲頓了一下:「雖然醒了,但恢復的機會依舊渺茫,夏碎哥不是死亡就是變成鬼族,那時我們都有心理準備,想說至少在最後讓他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突然千冬歲語氣一轉:「沒想到,藥師寺家居然有辦法!才幾天就把黑暗氣息削弱不少。現在夏碎哥正在藥師寺家養傷。」說到最後語速漸緩,似乎一邊說一邊又開始計畫要拿些甚麼補品給夏碎吃。
「這樣明明很好啊呀,為何剛剛你臉色那麼差?」褚冥漾小心詢問。
「夏碎哥一直待在藥師寺家,我當然不高興啊!雖然是因為藥師寺才得救的,可是叫他回雪野家那麼多次了都不回去,明明話都已經說開了……而且剛剛我又傳訊去問他要不要來雪野家靜養,還是被拒絕了!」說到這裡千冬歲開始有些歇斯底里,明顯臉色不好腳步沉重是因為又被拒絕。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褚冥漾連忙再問問題阻止千冬歲爆走。
「喔,萊恩那個笨蛋弟弟不是帶一群人去鏟螞蟻窩不成反被鏟嗎?那次任務其實是要拿螞蟻卵做研究,所以萊恩跟紫袍去的時候只有救人沒有真的滅了那窩螞蟻,結果他弟跟他那群同學想想不甘心又跑去挑了一次,然後受傷被送進醫療班,我陪萊恩來看看。」千冬歲俐落的說完,免不了再一次抱怨起新生實力:「……真是一群蠢蛋。」最後簡潔有力的下了對新生的觀察總結。
回想結束。
其實他懷疑千冬歲跟月見是有意誤導學長……因為後來他也有跑去問月見。
「請問,夏碎學長還活著?」褚冥漾在月見的辦公室找到了他。
「還活著啊,目前在藥師寺家靜養。怎麼會這麼問呢?」月見溫和而略帶疑惑的回應他:「褚同學,要不要喝杯奶茶?」舉起手中的茶壺,月見用同樣輕柔的嗓音問他。
「呃,謝謝。」接過奶茶後,褚冥漾奇怪的望著月見:「那為何你剛剛不直接告訴學長呢?」
「嗯?我不是說了嗎?我跟他說他來晚了,夏碎已經回到藥師寺家了啊。」月見無辜的眨了眨眼:「要吃餅乾嗎?」然後又遞過來餅乾。
「哎,謝謝。」吃了一口之後,褚冥漾繼續發問:「你說夏碎學長病情惡化,你們無能為力,然後你們按照他的要求把他送到藥師寺家了。」這樣聽起來根本就是沒救了,放回家自生自滅好好度過最後幾天好不好!
「啊,對呀。送回藥師寺家之後,才發現藥師寺家有辦法治療他,之後夏碎就一直留在藥師寺家靜養了……因為看千冬歲來了,所以我想讓他說明也好,就先離開去治療一位病患了……」解釋完之後月見頓了下:「千冬歲沒跟你們說嗎?」蹙眉問。
沒有。完全沒有。雖然心中這樣想著,不過褚冥漾也只能乾笑,其實如果學長耐心再多一點就不會誤會了……呃……他應該誤會了吧?畢竟這兩個人都如此語焉不詳,還有醫療班整個的氣氛就現是死了人一樣……咦?
「那個……醫療班的氣氛感覺好像怪怪的。」褚冥漾謹慎提問。
「一部分是因為醫療班解決不了的問題居然被藥師寺家族解決了,另外一部分是以為夏碎死了。」月見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夏碎回藥師寺家之後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以為夏碎被黑暗氣息侵蝕沒救了,回家等最後一口氣吐完。這種事情不能大肆宣揚,所以連醫療班內部都還沒公佈,在等適當時機。」
「謝謝您。」了解事情始末之後,褚冥漾立刻發動移動陣想回黑館告訴學長夏碎沒死。
可惜,他運氣不好也不是一兩天了…….又或許可以說這次是冰炎的運氣不好。在他剛要敲門的那一剎那,冰炎正好發動陣法離去。
陰錯陽差。
那時,看著冰炎殿下離去,其實月見在心裡有感到稍稍的歉意,不過一想到夏碎當初那種放棄生命的表情,還是忍住沒有追上去好好說明。
這是屬於藥師寺夏碎跟冰炎殿下之間的事情,他還是靜觀其變就好。
畢竟這也是當事人的要求。
「月見,人類真是一種壽命相當短暫的種族。」不久前,夏碎像是閒聊般的說著。
「比起許多種族來說,或許吧。但是人類也擁有很多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東西呀!」月見毫不猶豫的回應,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這樣嗎?」本來望向窗外的夏碎回頭看著月見:「例如報復心之類的?總之,既然生命如此短暫,不把握時光去做想做的事情實在很浪費對吧?」
「是呀,不只是人類,只要一想到明天可能發生任何事情,就會忍不住想把握好今天。」
「那麼,我可以出院了嗎?」夏碎微笑,突然傾身在月見耳旁低語:「不然……」
「請不要為難我好嗎?」聽完後,月見苦笑。
「啊,這怎麼會是為難呢?」夏碎微笑:「可以嗎?」
「這……」
「要不,我就只能試試逃院了。」夏碎說的輕鬆,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好吧。」於是,月見妥協。
那時的夏碎只是打算稍微騙一下冰炎自己重傷昏迷,卻不料不久之後他真的幾乎死亡,如果不是身為藥師寺的少主讓所有藥師寺成員以「眾替身」之術,也就是讓一群人分擔一人身上的傷的術法,分擔黑暗氣息,藥師寺夏碎不可能還活著。
他現在活著,是奇蹟。
所以本來答應夏碎卻還是不太想幫忙的月見,在夏碎沒有要求下,依舊實行了當初夏碎的計劃,誤導冰炎。
雖然說在大多數時候冰炎都算的上是行動派,不過這一次,他難得沒有立刻前往藥師寺家要一個答案,他再次回到櫻花樹下。
從種好這片櫻花林之後,夏碎最喜歡的地方就變成了這裡。平常讀書不說,還常常拉他到這裡喝下午茶、研究符咒,就連兩人的對打練習也偶爾會在附近的草原上。真的是偶爾,因為這邊不像學校一樣經的起破壞。
夏碎是一個很少發怒的人。應該說,他從來沒有看過夏碎真正的生氣。微笑說出恐嚇是夏碎最常用的手段,但那樣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只是對方的做法讓他有些不悅而已。
所以這次這樣的手法,表示夏碎真的動怒了。不然藥師寺不會故意給他那種誤導性的回應。
「啊!是黑袍!」正當冰炎苦笑著望著櫻花時,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然後他看著某個詛咒體從遠處跑到他面前。
「黑袍真的在這裡耶!主人好厲害!」繞著冰炎轉了幾圈後,小亭提起手上的籃子:「主人叫小亭跟黑袍一起吃點心!」說完,以相當熟練的動作鋪好餐巾,把籃子中的食物一一拿出擺好。
「夏碎叫妳來跟我一起吃點心?」冰炎不意外夏碎會知道自己在這裡,意外的是夏碎居然派小亭過來。
「對!要先喝茶!」說完,就見小亭的又從餐籃裡拿出一套茶具,很仔細的泡起茶來:「好了!黑袍喝茶,喝完茶就可以吃點心了!」說著把茶遞給冰炎。
「夏碎有要妳跟我說甚麼嗎?」接過茶杯,冰炎問她,絕不相信夏碎派小亭來就只是要跟他一起喝下午茶。
「有喔!」小亭點點頭:「主人說吃完點心就要告訴黑袍。黑袍要吃嗎?」嘴饞的看著面前的點心,小亭問道:「要吃嗎?要吃嗎?要吃嗎?這是主人做的唷!黑袍不吃小亭就要吃掉了喔!」
「我吃這個,其它妳吃吧。」本來不打算吃的冰炎在聽到是夏碎做的之後,挑了一塊蛋糕,剩下的很慷慨的都讓小亭拿去:「夏碎已經可以起來做飯了?」知道這條蛇有時候死腦筋的很,所以他也不急著開始主題,反正點心吃完答案就出來了,他不差這一點時間。
他活著,這樣就已經夠好。
其他的,他可以不去計較。
「不行喔!主人是偷偷去廚房做給小亭吃的。做到一半差點昏倒就被帶回床上了。」說這話時小亭難得皺起了眉頭,但片刻後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吃:「小亭開動了!」瞬間便見點心消失一半。
這個藥師寺夏碎……冰炎冷哼了哼。
跟小亭的恐怖吃法不同,冰炎吃的速度不快不慢,所以等冰炎吃完那一塊蛋糕時,小亭剛好也把所有點心解決了。
「好!點心吃完了!主人有話要告訴黑袍。」小亭快速收好東西後看著冰炎:「主人說,要黑袍不要去找他。」說完像是要跟冰炎證明似的拿出了一張紙條:「主人說黑袍可能會聽不懂,所以要小亭說完後把紙條給黑袍。」
冰炎接過紙條,猶豫了一會兒後展開。
冰炎,請不要來藥師寺找我。
我想,你應該明白。
夏碎
漂亮的字體他相當眼熟,但內容卻讓他微愣了愣。
「黑袍?黑袍?」提高音量的小亭把他喚回神:「黑袍,主人說你要是來的話,會被趕走喔!」說完話,小亭拍拍衣服站起身來:「小亭要回去了。」提著籃子,碰碰跳跳就打算離開。
「等等。」冰炎叫住小亭,想了一會兒後同樣給了小亭一張紙條:「把這帶回去給夏碎。」說完,他看著小亭離去。
夏碎似乎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但是……他瞇眼,露出了一個會讓人寒顫的微笑。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