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兩人跑到附近頗負盛名的店裡邊喝下午茶邊討論哲學課的作業。
「你幾歲?」聽到的話讓冰炎挑眉,冷冷瞄了夏碎一眼。
「會問這種問題,就表示你跟我差不多喔,冰炎。」夏碎微微一笑,「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
然而,察覺到這點的只有少數人而已。而能夠了解原因的則更少。
不曾解釋也不曾試圖改變,偶爾夏碎也會認為這樣的自己無藥可救,但或許是身邊有人與自己一起走,這樣的情況卻也不想改。
關於自己過度早熟這種事,雖然也知道家人為此擔心自己過的不快樂或者沒有童年,然而真正的家族之子又有多少有歡樂的童年呢?即使如自己長輩那樣任性妄為的人,也說不上有甚麼愉快的回憶,何況,他對自己的人生沒甚麼不滿意的。
雖然他只有十五歲。
「對了,冰炎,你將來有打算升學嗎?」
「怎麼?你不繼續讀了?」
「嗯……正在考慮。畢竟回家開始接受族長教育的話也可以。」
雖不太明顯,不過夏碎的確是家族至上主意。
「你如果回家,還留公會嗎?」
「恐怕得辭職了。」夏碎皺眉,「我並沒有厲害到有自信兩頭跑還能兼顧。」
完美主義者,冰炎哼了哼聲。
不過他也沒資格說夏碎。
「我會繼續升學。」
「嗯,果然是這樣。」
「如果你留下來,我當你紫袍推薦人吧。」
「哎呀,這是利誘嗎?冰炎?」夏碎讓攪拌匙在咖啡中打轉,「你不是一直說不要嗎?」
「即使到現在,我也不認為推薦你是個好主意。」
「我知道。」夏碎將一大匙冰糖倒到冰炎的奶茶裡,「這種店的奶茶實在不甜。」
「夠了,我自己加。」冰炎移走冰糖罐,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皺眉,自己又加了一大匙。
「夏碎,你想當紫袍嗎?」
「那你為何要當黑袍呢?冰炎?這是無數條人命喔。掌握的權力越大,只是因為義務與責任越大而已。當袍級吃力不討好,表面上收入頗豐,實際上到這種程度的人根本不在乎錢,得到的少,偏偏付出的心力根本無法計算。你敢說你能承受嗎?如果哪天必須下令屠村,你說的出口嗎?哪天你必須殺了我的話,你下的了手嗎?」
「藥師寺夏碎,你認為呢?」
看著對方一瞬間冷下來的臉,夏碎微笑,「我認為你可以。因為,我會。」
那是不屬於十五歲的表情,某種忽略人命的淡漠。
冰炎有時候會在鏡子中看到同樣的自己,所以並不意外。
「嗯。」
仿若懂得這簡短的一個輕聲的意思,夏碎搖頭,「你阻止不了我,即使你不希望我踏進來。冰炎,如果你有你必須走的路,那麼我也有。在岔路之前,你不介意我跟你走上一段吧?」
「我不想講話,你倒是都講完了。」冰炎手指微動,丟了兩顆冰塊倒茶壺裡,「藥師寺夏碎,你沒必要攪和進來。目前為止,也沒資格。」
「第二次。」夏碎瞇眼,「你知道嗎?你只有在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全名,冰與炎的殿下。正如我也只有在此時會如此叫你。」
「如果你要留下來,我會推薦你。」
看著對方下垂的視線,夏碎突然荒謬的理解到了他們正在吵架這件事。
或許是對自己竟然會吵架感到意外,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會留下來,你可別食言了。」
冰炎望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幫奶茶加冰塊,「嗯,我不會食言。」
「你再加下去,奶茶味道會變淡的。」
「你的咖啡早就涼了吧?」
「所以我也不打算喝下去了啊。」
「我也沒這打算。」
「哪,冰炎。」
「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幼稚?」
「你才幼稚。」
201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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